走廊的灯半死不活地散发着昏黄的光,像天色将暮。偶尔熄灭又亮,落在那人的眸中,宛如两簇跳动的火焰。
宋榕檀的发色在晦暗的灯下褪去了那抹张扬的金,他躲在方淮一墙之隔外,紧咬着下唇。
细微的灯丝熔断声后,这段走廊无征兆地陷入黑暗。
良久,方淮发出一个似笑似嘲的气音,紧接着,窦起的、急促的喘息自那处拐角荡开,像濒临窒息的人发出的最后一声呼救,潮水般灌进宋榕檀耳中,他心跳一乱,慌忙转身要去看。
还没来得及落下的脚步在半空停滞,他瞳孔骤然紧缩。
工字回廊的另一端灯光明亮,在墙壁转角处斜切出一束光。方淮蹲在阴影里,惯常戴在他手腕上的表断了搭扣,无声地砸在地毯上,左手支在膝盖上无力垂落,正落在那道暖白的切光里。
表带覆盖之下,赫然是一道已经愈合的丑陋伤口,坑洼扭曲地盘踞在那截白玉般的腕上……像是齿痕。
半分钟后,方淮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宋榕檀犹豫了一下,退回到阴影中,隔着厚重的墙壁和他脊背相贴,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
宋榕檀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忽然想起自己正式进入职业联赛的前一年,买票去国外看了世界赛——方淮作为GG的教练夺冠的那场。
他买的票很靠前,甚至特意打听了GG比赛台的位置,把座位买在了正对比赛台的第一排。
战局瞬息万变,比赛热血焦灼,宋榕檀的视线却一直粘在后台出口处,那个如青竹般茕茕立着的青年身上。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前一年还坐在比赛席上恣意拼杀的人,转眼就只能在一百二十秒的战术准备后匆匆下场。
方淮在昏黑的后台出口前停下了脚步,恍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