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两艘布满红布的船只行进在绥鄂江,给这青山绿水间增添一抹极其艳丽的色彩。
安梦观的福船在江上沉沉浮浮,快速前进之时,甲板上开始聚集起了好几对男女,他们之间仿佛只有彼此,气氛分外旖旎,相当旁若无人。
深秋的风有些寒冷,然而四周的江湖儿女都有内力傍身,男男女女交流间,每张脸上好似开出了花。
殷九霄房内睡了一上午,用过午食后,和嵇远寒一起来到甲板上吹了吹风,顺便听嵇远寒说起今日关于自己的事。嵇远寒说起小时候某一日和父亲吵架,嘴硬说再也不和他一起山上打猎了,结果后来还是心有不甘,后脚跟着父亲上了山,分道打猎,却不想遭遇雪崩,父亲提前意识到山中变化,大吼着让他往回跑,但他仍然死犟着往前想射中前面的鹿,折返回来抄起他急急奔跑,中途凶险异常,险些双双丧命于山中。
“回家的路上,我趴在父亲的背上,沉默了一段路后,忽然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歉。父亲说,你以为我会怪你吗?我反而要夸赞你,我们的远寒,真是勇敢。”
嵇远寒越说越小声,最后一个尾音几乎被风吹走,消散在风中。
他怕最近自己总是说起小时候的事,主人会觉得无聊,所以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然而,转头的时候,却看到殷九霄一只手的手肘撑在甲板的木栏杆上,支着脸颊,侧头望着自己,阳光穿过薄云洒落而下,如温柔的薄纱轻抚人间,衬得主人脸白得有些透明,仿若月牙般弯弯的眼眸里有着单纯的笑意,亦有着些许向往。
忽有狂风骤雨,一刹那,将嵇远寒推入了深不可测的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