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路灯够亮,燕啾大概能看清他眼里的复杂情绪。
在这暗淡的灯光下,她只觉得面前这人轮廓和感觉都莫名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细想。
因为蒋惊寒又凑近了一些,直到盯得她微微皱眉,准备开口,才似环抱她般伸手——将她身后的行李箱提上了最后一层台阶。
蝉鸣不止,声声唱着燥热的夏天。
他声音很低,竟然隐约还带着笑。
“意味着我拿三万多块钱,买你扔个开心。”
燕啾:“?”
什么叫买她扔个开心啊。
这人是不是有病。
燕啾看着他,少年眉峰挑起,前端球衣几乎湿透,勾勒出腰腹曲线,声线很低。
是示弱的话,但他的语气和姿态都懒懒散散,垂着眼睫,漫不经心地望着她。
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
眼前人的轮廓带着光影,路灯下飘着许多小尘埃,仿佛和从前记忆里的某个片段重叠起来。
莫名其妙的对话,莫名其妙熟悉的感觉,让燕啾顿然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舟车劳顿的疲惫,回到故地还要被迫和梁愫达成协议的烦躁,对从前回忆的不堪回首,种种复杂情绪混杂在一起,仿佛不受控制般,一股火气直直冲上头脑。
燕啾唇角冷冷一勾,俯身接过被他轻而易举提上高台的行李箱,不留意,在把手处触碰到他的手,轻顿了一下。
她顺着这个姿势凑近他,姿态亲昵,近乎耳语,声音却冷淡得像冰八度的啤酒,“想逗我开心的人从这里排到城南。”
夜风吹在脸上,耳边是林梢沙沙作响,二栋不知道几楼的大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显得夜晚更加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