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远面前道歉求饶,满足他作为私生子被凌虐二十多年的自尊心,如此现在最紧要的困境便能够解决,陈芙的名声全都扣在她的这个决定里。
陈芙。
这两个字让她哀哀痛笑出来,她被牵扯进的每一桩每一件混账事都有陈芙的功劳。
可是她却不能责怪陈芙。
在得知是燕山害得她如此凄惨之后,鹿小米简直按捺不住愤怒的心,可她当时完全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拿着自己的一腔愤怒去面对自己的爱人,从此之后她对陈芙大概只剩下愧疚。
像轰然倒塌的大厦,鹿小米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传来一阵钝钝的痛感。
她踉跄着,在陆远戏谑的目光中,跪了下去。
铺满地面的钞票摆在她面前,从头上脸上狂打下来,暴雪一般,仿佛会被它们最终淹没。
陆远还算心存良知,在欣赏过“鹿屿跪在自己脚边”的后真的兑现承诺,他给了鹿小米一大笔现金,这笔钱用来打一场二流明星的舆论战绰绰有余。
鹿小米不愿去想这笔钱是怎么得到的。
说来奇怪,她并非鹿屿,陆远对她来讲只是陌生人,他们之间没那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再说给陌生人下跪比给自家老爹的私生子跪下显然好接受得多,所以在陆远面前受辱本不应击垮她。不仅如此,这事儿对她来讲反而是件天大的好事,跪一下就能拿到七位数的人民币,那陆远要做好被她跪到破产的准备。
可她非但没有几分鸡贼的庆幸,反而一时间燥郁得快要挂掉。
仿佛鹿屿真的长在她身体里一般,鹿小米从看到陆远那张和自己几分相似得脸便感到一阵恶心,精神海里的0413突然开始在她耳边读条,过去的记忆纷至沓来的涌上来,她看到陆远趾高气昂站在她面前的模样,以及火光中逐渐破碎的地板。
被记忆反复折磨实在算得上酷刑,鹿屿家中有一面几米高的酒柜,鹿小米沉默的脱掉外套,从上面随便拿起一瓶。
鹿小米不喝酒,上面琳琅的佳酿她一瓶也叫不出名字。不仅如此,就连开瓶器放在哪里她也丝毫不清楚。其实就算也没用,因为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根本无法对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