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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六旬了,这管声音不见老,依旧悦耳。景易面上冷漠,注视着殿下人:“庞大福,康宁三年的状元梁贡淮还活着吗?”

盯着瘫在地上低泣的黄隐语,庞大福道:“回皇上的话,梁贡淮昌平九年染恶疾,大病伤了肺腑,于昌平十年告老。现还活着,居南怀越州,为妻万梦晨守墓。”

没错过恭亲王妃的眉动,景易幽幽道:“朕要见他。”人活着的时候,不知珍惜,死了表深情,有什么用?他对此从来都是不屑。

还行着礼的恭亲王妃,抿了抿唇,慢慢掀起眼皮,婉婉道:“皇上,臣妾妹夫身子不好,怕是经不起千里颠簸。您有什么事问臣妾便是了,没必要再去劳动他。”

“问你?”景易笑了:“你会老实回答吗?”

品着皇帝的语气,恭亲王妃心里平静,来时她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不去看恭王,淡而一笑:“您没问,怎么就晓臣妾不会老实回话?”瞧今儿这阵仗,怕是难收场了。也许…正如贡淮说的那般,该来的…迟迟早早都会来。

与其让他再往京城走一朝,还不如…她交代了。

改蹲为跪,摘下九翟冠。恭亲王妃三叩首:“皇上放心,今日无论您问何,臣妾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如此,他就对她客气些:“二十年前,恭王府侧妃落胎是怎么回事?”

一针到要害,恭亲王妃红了眼眶,沉凝着。跪在前排的恭亲王忍不住回首看向她,一众大臣都屏气等着。就连瘫在地上的黄隐语也压抑着抽噎,十指紧抠着金砖。

隔了足十息,恭亲王妃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颤着声回道:“是臣妾下的手。”

“万茹,”恭亲王眼泪都汪眶里了,他怕极了。

抠金砖过于用力,指甲断裂,痛得黄隐语不由轻呃一声。大概是预感到了不妙,唇都在颤,眼神不定,尽是慌张。

颔着首的进奎文,唇上根根胡须间见晶莹,里衣黏着身,令他双眉紧锁。祁中垣唇上干裂,口里干涸,但这些他都感知不到。两眼大睁着,沉浸在恐惧中,身子绷得跟拉紧的弦一般。

景易敛目:“二十年前,你膝下三子二女,王府里也不是没有庶出,为何独独容不下那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