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小时前

杰森循着地上的血迹，追到了离工厂不远的滨海游乐场。厚重的云层从远处汹涌而来，缤纷的游乐场失去了它原本的色彩，融入进灰暗的天空之中，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线落在杰森的机车外套上。

由于前一晚的越狱事件，游乐场里的人并不多，杰森熟练地避开了人群的视线，一路找到了游乐场角落里的一间废弃鬼屋。

这倒是很符合小丑的风格……杰森看着眼前的鬼屋，十分阴间，杰森给出评价。

整个鬼屋就是一个咧嘴大笑的恐怖小丑，血盆大口便是鬼屋的入口，曲折的隧道隐没在漆黑之中，大门上方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任何站在它面前的人。看起来很容易吓哭小朋友，杰森似乎猜到了鬼屋被荒废的原因。

鬼屋的外漆已经大面积剥落，泛着陈旧的颜色，视野之中，只有地上的点点血迹是鲜艳的，引着杰森走进鬼屋。黑暗影响了他的判断，这条看起来并不长的距离，走起来却感觉十分漫长，头顶上悬着的仿真肢体，在不知何处刮来的风里轻轻摇摆着，似乎在应和着谁的摇篮曲。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闭合的门，杰森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他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缓缓地拧动把手，推开门，他能感受到轴承间传来的阻塞与迟缓。他另一只手依旧举着枪，在门打开了大半的时候，他便抬起了枪口，对准了室内。确认过没有小丑布下的机关后，杰森才迈开步子。

鬼屋内的灯光十分昏暗，杰森打开了头罩内的夜视功能，事物的轮廓便清晰地展示在他的面前。杰森顺着鬼屋内的道路前进，安静的鬼屋内只有雨滴声和老旧器械发出的哀鸣在回响。

“吱呀——吱呀——”

杰森迅速转过身，将枪口指向发出声音的物体。

一个巨大的小丑玩偶出现在他的眼前，破旧玩偶漏出的棉絮带着深褐的污渍，小丑玩偶在老旧机关的控制下前后摇摆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唯一新鲜的痕迹，大概就是被重新喷涂过的笑容。杰森垂下举枪的手，他看了一眼小丑玩偶，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杰森站在了第一个岔路口面前。

两个木质路牌粗糙地插进地里，指向左边的写着“困难的道路”，指向右边的写着“简单的道路”。木牌上的字一看便是小丑所为，头罩之下，杰森皱紧了眉头，他已经有些厌倦小丑的这些把戏了，这些选择也不过是小丑营造的假象罢了，没怎么思考，杰森迈开步子走向了左边的岔路。

“就像当年找你的母亲那样毫不犹豫，”小丑的声音似乎就在不远处，“被母亲骗了的感觉怎么样？”

杰森捏紧了手中的手/枪，他没有回应小丑的话语，只是朝着声音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可怜的罗宾鸟，父亲是个废物……”

“你没有资格说我的父亲！”杰森怒吼着，打断了小丑的发言，仿佛是在油桶间扔下了一根火柴，怒火一瞬间便充斥了他的胸膛，在名为冷静与克制的红线下跳跃鼓动。

杰森只想快点抓住小丑，将他丢进阿卡姆疯人院，最好能让他烂在那里。杰森加快了他的步伐。

“哈哈哈哈哈哈，别这么生气啊，”小丑的声音仍在继续，“我可是很怀念我们过去共度的时光。”

杰森仍追着声音的源头，他转过一个又一个弯，身边是不断变化的恐怖场景，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好像并没有缩短多少。

“也许我们应该聊点别的，”小丑停顿了一下，“关于那个女孩……”

“你将她留在身边是出于你可悲的同情心？”小丑操着他一向怪异的语调，轻飘飘地将问题抛下，“还是罪恶感？”

又是一个转弯，不过这次，小丑的声音就在杰森的耳边，他能感觉到，他正在接近声音的源头。

最后，杰森停在了一扇铁门前。他猛地将门撞开，迅速地将枪口指向了房间内。

“哈哈哈哈哈哈……”

微弱的灯光将房间照亮，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而发出声音的，是椅子上的扩音器。仿佛在嘲笑杰森的行动，扩音器内小丑的笑声持续了很久。

“什……”杰森转过身，身后的铁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小丑的身影出现在了铁门上的网格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