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一遍遍告诉齐辂,不能再去想她的呓语,可她轻软含混的嗓音,欢喜的语调执着地纠缠在他心口。
齐辂闭了闭眼眸,又睁开,回身往上方的兴国寺走去。
今夜不回城,他要早些睡下。
心口被她轻软的嗓音层层缚住,齐辂很想知道,她强留他在公主府后,究竟发生过何事。
兴国寺不常有香客借宿,可齐辂是弘仁大师旧友,小师父很快给收拾出一间禅房。
山色空濛,落雨潺潺,远处山头上刚浮起薄薄灰白,前头宝殿隐隐传来做早课的梵音。
齐辂穿戴整齐,临窗端坐,望着檐外斜风细雨,微微出神。
明明每日都会梦见她,为何昨晚一夜无梦?莫非佛陀有灵,借此告诉他,越是想知道,越是求不得?
长公主府,翠翘立在细颈月下美人瓶前,莳弄着新折的艳雪红、珍珠绣线菊,娇美的花瓣含羞带露。
“何时落的雨?”萧青鸾着一身合欢花细绫寝衣,墨色青丝散开,垂在服帖的衣料上,眉眼透着一丝初醒的慵倦,不经意已是艳媚惑人。
“约莫丑时。”翠翘安置好花束,上前替萧青鸾更衣,“公主不必担心,奴婢们安排一对侍卫,先送的容筝姑娘回去。”
话没说完,翠翘又跑去妆台上取来一封信,递给萧青鸾:“早些时候,容筝姑娘着人送来的。”
萧青鸾只当是保平安的话,随意展开一看,忙又合上。
桃花笺上的字迹,却已映入脑海:“齐大人可是公主良人?”
明明是容筝对不该动的人,动了凡心,却先来笑话她。
什么良人?分明是孽缘。
她把纸笺揉作一团,眸光一闪,快步走到书案旁,落笔:“大师佛性坚定,可要本宫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