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草叶折断的痕迹位置可看出马前行的痕迹。也可从马粪,马尿,火灶上推断出军队的人数。”
花翥略思索:“那若改变这些东西的数目也可混淆敌军。”
“哪儿那么容易改。”
李元春顺着蛮族的痕迹继续追击。
往前百里,那些痕迹再也寻觅不到,地形也不再平坦,远目前方是一片低矮山岭,山与山间有一道细长的山谷。山多石少土,岩壁上生长满了干草,阻碍了东南向的去路。晌午时分,风从岩壁内吹出,卷着地上的尘土扑面而来,几欲让人睁不开眼。
风声会带来敌患的声音,可山谷中只有风的动静,别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李参将皱眉道自己的判断不应有错。
花翥沉思片刻,道:“除非——”
如她之前的顺口揣测。
痕迹可带着他二人追击到蛮族的踪迹,痕迹也可将他二人带入陷阱。
背后杀声顿起。
烟尘滚滚。
背后是骑马杀来的蛮族,蛮族几乎都有马,硬拼不占优势。
面前是峡谷峭壁,花翥等人若敢逃入其中,蛮族便可瓮中捉鳖。
死路。
李元春咬牙切齿道中了计。
而今只可硬拼。
花翥阻拦他,问李元春可知此地地形。
李元春道此处地形古怪,与其说是山谷,更像两端系着绳子的铜钱。两头细长,中间宽圆,从一方入,从另一方可出。
可蛮族选在此地作战自会封住另一端出口。
花翥见烟尘越来越大,蛮族多马。这便道:“不,应该没有伏兵,就算有也极少。这群人不能保证我等定主动进山谷,一定不会在那地驻扎重兵。”
李元春瞪着花翥:“花参将,你疯了?”
花翥摇头。
邢丰曾道:凡事皆有两面。
邢丰也曾道,到驻扎地后留意观察风向、水向。
“时间,人力,我等皆耗不起,只可速战速决!李参将可愿信花翥一次?”
李云春望着她充血的眼和紧握的手,重重一跺脚。“在下不信你。却信将军的眼光。进谷!”
山谷中满是干枯的草木。
沿着山谷往前,风穿过细窄的山谷,风声呼和,从人的耳畔刮过,呼啦啦作响,偶尔撞入人眼中,撞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花翥等人加快脚步。阳啟而今穷困,他们中以步兵为多,骑兵大多属于朱曦飞麾下,进此种狭窄陡峭的山谷反倒容易许多。
到了山谷间的宽阔地带,花翥让秦芳骑上自己的马先走,叮嘱李元春:“不可让她损伤分毫。”
李元春顿解花翥意思,大怒:“胡言乱语!古往今来何来殿后!”
“战场不分男女。”花翥又将砍刀塞给李元春。“花翥对北地不熟,脑中所有的不过勾勒在地图上的那几笔。李参将年幼跟随将军在北地驻扎,熟悉每一道沟壑。你先走——此事古怪!我等若是一道被困,那将军……快走!救将军!”
狠狠一跺脚,李元春带百余男兵率先进入峡谷探路,若真有大规模的伏兵住在,便可让随行的众人做好应战准备。
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众人才跟上。
花翥本欲自己带百余男兵留下,未曾想牟齐儿竟也没有跟随大军离开。
“总不能让翥小将军独自面对危局,也不可让那群混蛋男人轻视了我们女子!”
花翥目送那群人离开。
也听见蛮族大军正穿过山谷前来。
邢丰曾说,蛮族擅长骑兵,故而在定下计策时她的首要抉择便是决不能在骑兵不强的境况下与蛮族硬碰硬。
只是——她不敢确定峡谷那段是否如自己所想只布置了小股伏兵。
这决定是瞬间的判断,是经验、谋略的集合,也与直觉息息相关。
花翥终明了东方煜常说的朱曦飞在战场上可怕的直觉是何物。也终于明白邢丰常挂在口中的“一念之差”。
行军作战,一念之差,天差地远。
花翥抽出婉眉刀站在小队最前方,婉眉刀的锋刃上闪着寒光。
她身边只有一百人。
女人加上她一共十五人。
剩下的全是男子。李元春的亲兵张小五主动留下,他本是北地人,对地形较为熟悉。
在战场上,无分男女、不论身份,皆为国为家。
花翥深吸一口气,静心听着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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