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花翥,贺紫羽牵着花翥的手说带她出宫。一路叽叽喳喳。“姐姐要征北,可是要回明荣?”
花翥脚顿了顿。
“姐姐,鹏鹏可以回去看爹娘。对吧?”
“……对。”
花翥去明荣时刻意去当年的县衙望了眼。县衙而今是蛮族的王爷府,门口守备重重。当年的惨剧被庄严肃穆和富丽堂皇掩盖。
口中道:“鹏鹏能回家的。姐姐一定带鹏鹏回家看看。”
“姐姐,小乌龟长大了。可它很淘气、到处玩。鹏鹏总是找不到它。”
花翥认真听着,偶尔一笑。
两人走了许久未能出宫,有些地方几次三番路过。终于明白贺紫羽的小心思:“鹏鹏故意的?”
“鹏鹏不想与姐姐分开。”
因贺紫羽绕路,花翥被引去了太监的住所,远远便见七八个年纪稍大的太监围聚在一起欺负一个小太监。小太监看来不过十三四岁,身子瘦弱不堪,眼神格外倔强,一口歪歪扭扭的黄牙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
花翥略思,顺手帮了一把。
被欺负的名为钱正的小太监对花翥感恩戴德。
四下无旁人,花翥摸出几粒金珠子递给钱正。钱正收下,却不道谢。
“讨厌!对姐姐无礼!”贺紫羽道。
花翥不与贺紫羽多解释,她自认未曾看错人。此人向她道谢是一事。收了她的钱帮她办事、就此结盟却是另一事。
章老夫人说得不错。
宫中之事,与朝中之事一样重要。她要学会选择合适的人做自己的眼线,以便培养自己的势力。
翌日。
花翥官复原职。
邢丰复官,成了花翥与朱曦飞的顶头上司。
牟齐儿怨声载道:“着实气人,我三人跑了一路,辛苦不已。翥小将军竟然还只是个校尉!反倒邢老爷子升了官?岂不算是败了?”
茵蕤笑言安慰:“此事的胜或是败,不在官职上。”
花翥点头称是。
邢丰常年在北方行军。朱曦飞在北地驻扎多年,论资历,论军功,她都比不上,此队伍中皆是对征北雄心勃勃之人。
征北,至关重要。
这支队伍中有她便是杨佑慈的回应。她终于以女子之身成了征北的一员。
花翥轻抚阮飘飘依照邢丰画的图送来的第一批婉眉刀。今日这批刀便会被送去她麾下的女兵手中。
杨佑慈已令宫中的兵械库大批量打制婉眉刀,还给她增加了军费。
一如茵蕤所言,此事的胜或是败并不在官职大小上。
又半月,钱正出宫采办,顺便给花翥带来贺紫羽写的两张字。“小公子说一切皆好。”
花翥与他闲聊,知晓了那两个西域女人又美又媚又缠,颇得杨佑慈喜欢。
“皇贵妃娘娘见陛下对花校尉的模样,又见花校尉有心征北,便在私下帮花校尉说了不少好话。连宰相大人也在早朝时对花校尉颇为赞许,道巾帼不让须眉,花校尉这般人物若去了北方,定能做出一番佳绩。”
钱正离开时,花翥给了赏钱。
章老夫人没忘记托钱正带给章叶雨自己亲手做的阿胶糕。那两个西域女人来后章叶雨失宠。不再被皇后视作眼中钉,日子竟比之前好过。
三日后。
杨佑慈在宫中的佛堂建好。佛堂被建在章家女眷死去的别院,与宫中别处道路不相通。
钟于行独自一人在那处念经,超度亡魂。
佛堂修好后钟于行带走了章老夫人膝下的男童,章家最后的男子。
花翥曾寻机去佛堂看了眼。
钟于行着便装跪在蒲团上,身边的蒲团上跪着已剃度的、穿着小袈裟的小和尚。年纪太小,总是跪不稳。钟于行每每耐心帮那孩子纠正姿势。
“师父,师父是什么?”
“师父是……陪你一程的人。”见那孩子又跪歪了,钟于行复又将他身子扶正。
花翥退得悄无声息。
遇见钟于行时她便觉他是出家人,后在覃山,见钟于行每每和山中孩子讲佛经便更加确定。
只是,断了前尘,不论过往。
那孩子忽然又问:“师父,佛是什么?”
“佛?得救之处,容身之所。”
作者有话要说:【《帝心》本来打算两章并成一章一起发的结果昨天没修完嗯,就酱下一话是《向北》。《向北》结束,第二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