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把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她问,“你们副局长呢?”
女警停顿一下,这个女人进警局门的时候,就只说过一句话,她是白净陈,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逃犯。
白静陈三个字的重量,是跃县牢里那些人加起来都比不了的。
这些年来她故意往脸上摸泥,从不洗澡,防止一些流氓痞子对她出手。吃的是饭店后门喂猪的泔水剩饭,喝的是垃圾桶里别人没喝完的矿泉水。
她只在白天睡觉,躲在桥洞,最好的是空荡无人的废屋子。稍微好点,遇见比较心善的保安,她可以躲在公共车站的卫生间里,那里虽然有些味道,但可以省去许多危险。
她身上的味道过于刺鼻,女警强忍住胃里翻腾递给她一杯水,更别说她一张嘴,那一口的黄牙和恶臭。
小县城里没出过大案子,女警过得也很舒服。面对她这样的人,她求助似的把目光放在旁边的同事身上。
她是新来的,对这件事只听过,不知道里面的实情。
“我们副局长马上过来,你要是有什么要紧事,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女人悠闲自得地端起水杯,放在唇边大口喝下,丝毫不介意热水滚烫。她许久都没有喝过干净的水,这点温度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
副局长是林念生大伯,当他进来后,那个女人早就不怕死亡,回到跃县只是想看看宁嘉厌过得如何。知道宁嘉厌过得艰苦,唤起她心里一点温柔的母爱。
当她知道有人爱着宁嘉厌,她觉得就算自己死了也没什么。这些年来她跟死了没区别,躲藏的日子过够了。
宁嘉厌第一眼就认出面前的乞丐是母亲,没有说一句话,一个眼神就示意她跟着自己回到家里。让她洗澡,她拒绝了。她只想赶紧离开,怕连累他。
宁嘉厌给她下了一碗面条,面条上面铺上一层午餐肉。这一顿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饭,早就流干的眼泪此时突然流到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