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软的新雪像是一层白毯, 天地之间都凝起了白霜。
牵车的老牛任劳任怨,和在这片土地生活的人一样对艰苦环境下适应力极强, 即便在雪地里走得也不慢。
沙沙的声音持续不断传来, 外面远远近近不知道跟着多少沙城的流民。
通州入冬下雪后,天只会一日冷过一日。
人是很难在这等恶劣的环境熬过漫长的冬季。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皑皑雪地中。
“去投靠东岭的马匪吧!”
“还是绕去定城吧!马匪听说凶得很!”
“你傻呀,我们没有户籍在册, 去定城也进不去啊!”
在沙城滞留的这些流民很多都是没有户册的人。
有些是逃奴、有些是罪人还有些是被无端牵连九族的无辜人。
在这件事之前, 其实大部分人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心存感激。
沙城虽然没有援助他们,但是也至少不曾驱赶过他们, 至少他们还有容身之处。
冲动过后的流民被这夹着雪沫的寒风呼呼一吹,好些人就逐渐冷静下来,开始苦恼往后的日子。
有妇人断断续续地哭泣:“你个天杀的,惹下这么大的祸事!……我们在沙城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是至少有屋檐避雪,还有柴火取暖,你瞧瞧!你瞧瞧!”
“如今我们除了这十几车黍米还有什么?!”
被自家婆娘数落的汉子不高兴地扯起嗓子喊:“你懂什么!你知道刘胖子为什么睁一眼闭一眼让我们留在沙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