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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细微的动作惊动了那窝在枕边的猫,用爪子勾住她干枯的长发就要玩,却被史官抱开。

柳云裳苍白的唇勾了勾,抿出一个笑来,看那猫在史官怀里不老实地动弹,哑声道:“总也忘了问,谁给它起的名字?”

史官坐在床头的小兀子上,听她猝然这样一问,十分不好意思地答:“是我。”

女将军也是最近才知晓,这猫崽有一个大名,就叫“柳逢”。

她不再问下去,默默许久,唇边的笑含了苦涩,闭上眼,便又昏睡了过去。

柳逢猫就这样在军中活了下来,它活在一个冬天,又死于下一个冬天。

人想要活下去都是艰难,何况是一只猫。

兴许是这猫除了柳云裳最常缠着的就是楚兰因,剑灵不知如何对付这种软乎乎都是毛的生灵,次次皆是避而远之,柳逢越挫越勇,时常碰瓷楚兰因。

剑灵天生能养灵,猫又是通灵之物,楚兰因不出帐,柳逢也不出帐,久而久之柳逢越来越灵光,碰瓷的手段也日渐高超。

某一日楚兰因又被他叼了衣摆,正要断衣离开,却听见这猫传了一声灵音,焦急道:“云裳!云裳!”

楚兰因去寻了那史官,史官进帐一看发了疯一样跑出去叫军医大夫,原来是柳云裳旧伤发作,在昏迷中吐血。

军医在救人,史官站在木床边握着柳云裳的手,居然哭了出来。

剑灵在军中,看到了太多次眼泪,那是些能被他真正“看见”的泪水,他依然不懂其中深意,这些断线似的泪珠蕴含了太多的谜。

柳逢缩在柳云裳的另一只手边,用舌头轻轻舔着她的手背。

没有人知晓柳云裳对柳逢的意义,那是在它濒死前一双沾了血腥却依然温暖的手,是一个总遍体鳞伤的人,是它的窝,是它的家。

后来,柳逢在冥河畔,等待这位女将军的到来。它开了灵智,又有天赋异禀的传音之能,没有法术和灵屏可以阻止它的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