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弘历十三年的秋猎归宫途中,我曾路过一个古寺。我知晓你那时心在朔北,我叩求诸佛愿你一生顺遂,平安无忧,我那时想,若是你不喜我也好,日后得以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我也甘愿了。我分明是这样一个被娇惯着长大的人,可是对上你,我也会觉得甘拜下风。”
“情动总是让人心甘情愿的甘拜下风,所以景大将军一直都是我双手合十以后的,痴妄。”
就算是负隅顽抗,最后也只是落得一个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结局。
谢妧一字一句,景佑陵的手指随着她所言,略微蜷缩,他想上前一步,却又堪堪止住。
他当年拒绝谢东流的赐婚的时候,确实是言及自己心在朔北,无意于儿女情长,他从来都不知道谢妧曾经心心念念叩求诸佛,恳求的是自己……一生顺遂。
景佑陵所站的地方有一株银杏,这段时间因为天气变冷,树上的叶子原本就有点儿所剩无几,刚刚就碰巧来了一阵冽风,以至于一片昏黄的银杏叶刚刚好落在了他拿着冽霜的手上。
“当年我拒绝圣上赐婚,”景佑陵拂落那片银杏叶,“是因为我以为殿下你……心有所属。我知晓燕小侯爷他向来讨姑娘家的欢心,而殿下又和燕小侯爷那般亲近,我还以为殿下那时对我,也只是如同对其他的那些贵公子一般。”
而在这世,谢东流赐婚的时候,景佑陵思忖几日以后,还是应允了。
只因他起了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卑劣心思,就算是谢妧心有所属,等到圣旨已下,就算是当真谢妧和燕绥两人互生情愫,那也终究只能遵循圣旨。
他甚至还找了一个护她一生安好无虞的借口。
在她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他那点儿卑劣心思,昭然若揭。
甘拜下风的,又何止是谢妧一人。
他不善言辞,也并不知晓,当年是向来娇纵的公主殿下,唯一谈及的情动。
只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