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孕妇一同追着土匪跑,意鹊背着包袱屏声息气,这还真是个新奇的体验。
“你要是害怕的话,”步练师端着长乐三年造,“不必跟来,原地等我就好。”
意鹊有些哆嗦,但还是坚定道:“少东家要是有个长短,奴婢也一同去了!”
“胡说什么?”步练师一戳意鹊眉心,“人生在世,谁都离得开谁。我要是死了,你另寻出路便是。”
意鹊嘀咕道:“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少东家千尊万贵,何必为了一伙陌生人犯险?”
若那队车马是伙强健的镖师,步练师定不狗拿耗子,多管这桩闲事。但那时山林路过,步练师分明瞧见,那马车里都是女眷,家丁护院也就零星几个,应该是个小门小户的夫人回娘家。
那些年轻姑娘,落在那土匪手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们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步练师一拉枪栓,“女子在世本就不容易,互相帮一帮也是应该。”
步练师和意鹊一同探出头去,破庙内血迹横陈,横斜躺着几个人,正是先前一面之缘的家丁护院。
破庙内只剩下个老忠仆,拄着一口拐棍;还有个粗壮婆子拎着口大刀,把年轻姑娘们护在身后。
如今这破庙叫匪人团团围住,忠仆和婆子倒是面无惧色。
婆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道:“你们这群恶贼,菩萨面前行恶,迟早会有报应!”
匪首见这对老夫妇身手不凡,忠诚护主,但终究年老力衰,只是强弩之末而已,便嚣张大笑,不以为意:
“报应?——等报应来了,你们小姐早就给我生了个十个八个的,说不定还要带着儿子给我哭坟呢!”
匪徒们纷纷大笑起来,眼神直白又火热,婆子身后的女眷脸色皆是一白。
婆子怫然大怒,刚想叉腰回骂,只听一声脆细的清喝:
“——好汉既是求我,那我自己来便是!”
匪徒们静了静。
一位年轻姑娘面色惨白,但眼神坚定清明,她拂开少妇哆嗦的手,站在了婆子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