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江滩附近,夜风明显寒了些。
怀兮准备将车窗升上去,手机铃声大作起来。
来自蒋燃。
她边升车窗边接起。
“喂?”
“到酒店了吗?”
怀兮还迟疑一下,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训练吗。那会儿也说让她到了跟他说,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问了。
“快了。”怀兮观察一下窗外,景象渐渐熟悉,“不远了。”
“程宴北送你回去吗?”
蒋燃直截了当地问。
刚才他给任楠打了电话问有没有送怀兮回去,任楠老实承认他今晚临时有事,推给程宴北代劳了。
“嗯……对。”
怀兮揣摩了一下他的语气,这回倒是没躲闪,直接承认了。
撒谎会让人疲惫,又要用无数个谎去无休无止地圆。她不太想了。
蒋燃沉默一下,没说什么,只温声地嘱咐:“你明天不是还要工作么,晚上回去早点休息。”
“嗯好。”
“外滩那边很冷吧,”蒋燃笑笑,“怪我,应该给你拿个外套,下午也应该提醒你晚上可能降温的。你自己注意点,别感冒了。”
怀兮轻声应:“好。”
于是便挂了电话。
车窗升上去,挡住了风。
程宴北不知什么时候也将前侧的车窗给关了。好像也怕冷似的。
可他还穿着外套。
又默了一阵子,他突然在前方出声:“蒋燃对你好吗?”
怀兮一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一抬头,对上他从后视镜投过来的视线。
几分认真。
对视了小几秒。
她突然有点儿不明所以地轻笑了一声,不知是讥还是嘲,还是惊异他居然会问她这样的话。
胳膊支窗沿儿,食指在太阳穴按着,舒缓着神绪。
“挺好的。”
她说的都是实话。
蒋燃的确对她不错,脾性温柔也会哄人,总顺从她的脾气。虽一开始大家都抱着相处看看、玩玩儿的态度,但这些不会有假。
又想起昨晚在外滩十八号门口,他戏谑地问的,翻译过来是“你这次准备在我眼前跟他玩儿多久”的那一句。
不禁又是一笑。
她抬了抬眼,散漫地望后视镜。
他已敛了眉目去看前方行车,没看她了。
断眉一道疤痕隐隐,单眼皮弧度狭长寡漠。
连眼型都是薄情寡义。
她却看着他,仿佛他与她还在对视,一字一顿地说:“其实,我这几年也有点儿玩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