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决定先进去。
他一脚踩在了地毯上。
红色的地毯软软的,踩上去有粘稠的液体冒出来,溅到他的袜子上。
杜涧低头看了一眼。
他脚下的地毯还在微微跳动,那些软绒的毛浸透鲜血反倒变成了白色的疙瘩。
杜涧恍然大悟:这是条舌头。
别墅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
他再抬头,富丽堂皇的客厅又变了。蜡烛变成闪烁着恶意的光芒的眼睛,桌子变成了几只弓身跪伏的鬼,它们的嘴怪异地张大,紫红色的下巴一直落到地上,让它们长长的舌头滚出来。它们下巴的皮被撑得很薄,能看到皮下腐烂的猩红血肉,崩断的血管被搅得粉碎。刚才那些美味佳肴原来都是它们尖利的黑牙,还沾着碎肉。
原来那些溅到他袜子上的液体不仅是血,还有鬼的口水。
杜涧能听到它们在兴奋地讨论。
“吃了他!”
“嚼碎他的眼珠!”
“吸干他的骨髓!”
……
像唱歌似的。
只是歌词血腥又暴力。
杜涧体内的火焰在沸腾,它想要将这些期翼着杀死、吞噬杜涧的污秽烧得干干净净。
但杜涧说‘再等等,看看它们还有什么把戏’。
他当然感受到有刺骨的杀气在他的皮肤上蜿蜒,像粗糙的刀剐过,激起刺红的血点。他当然也知道他被当成了板上的鱼肉,垂涎的口水几乎腐蚀他的鞋子。
但他想知道几个鬼是怎么诞生的?它们与之前只知道厮杀的鬼不同,似乎还保有神智,为什么呢?
杜涧知道自己总是有点像疯狂的赌徒,以自己的生命为筹码下注。
之前进兮末山也是这样。
但有时候为了真相,有所牺牲是值得的。
况且他也有自己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