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漱能感受到它们几乎流于实质的杀意,因为她已经被腥臭的岩浆般粘稠的杀意包裹。
但她居然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她甚至有那个闲心低头去看自己的腿。
缠绕着她的腿的头发湿腻, 在她腿上留下道道鲜红的血痕,黑发之下贴着半张苍白的脸, 从眉心到下巴的伤口露出不规则的轮廓, 似乎有野兽从右边狠狠咬掉了它另外的半边脑袋,吸食了它的脑髓。
所以它需要半颗脑袋来填补。
所以它在往上爬。
沈岚漱想了想,微微凝聚阴力。
她的体温骤然下降,眼瞳像吸光的黑曜石, 一层薄薄的霜在她眼睫上凝聚。
而她身上的头发却丝毫没有被冻到, 反而惬意得就像海洋的水藻, 并且变得更为浓密, 犹如大片铺开的浓墨一般,而且越发的长, 像是冲天生长的巨树。
连周围的鬼都被它暴涨的力量吓得微微瑟缩。
它扯着半边嘴,笑容真的生生裂到耳垂。
但它还没笑到三秒。
沈岚漱身上的阴力转瞬便变为阳力, 对于缠着沈岚漱的它来说, 不亚于生受炮烙之刑, 被烫的皮开肉绽,血肉焦糊, 剧烈的痛苦直至灰飞烟灭才算结束。
沈岚漱拍了拍腿上的灰, 嘟囔道:“好像花的时间有点长……”
这个地方很安静。
所以她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大。
清浅的女声微微扩散, 像投向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水花虽小, 涟漪阵阵。
她周围的鬼明明被活人的声息引诱,却压抑生啖血肉的欲/望, 动都不敢动。
但沈岚漱知道,它们最终还是会向欲/望屈服,鬼性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