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立刻回答了。
李瑜微蹙的眉头松开,赞了一句:“是个仁义之士。”
内侍见天子面色和缓,忙接着道:“后来夫人使人将蒋世子送到了京兆府衙门,便找了间客栈, 亲自看着下仆照顾那人。”
内侍说完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因为天子松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好在这会儿一只酒盏顺着流水涌到了陛下面前, 陛下顾着去拾取, 侧过身去, 不用再直面天子威压的内侍默默松了口气。
一番宴饮结束,崔家几个儿郎相继退下,只有崔家家主、卫国公崔降陪着天子到暖阁说话。
卫国公环视了一圈这暖阁内的陈设, 正要说话,却听天子道:“朕听说,这里是母后出阁前长待的地方,她当时还年少,却能坐在这里对着绣棚琢磨一天。”
卫国公颔首, “的确如此。”
暖阁内的一应陈设还维持着太后出嫁前的样子,摆件家具哪怕保养极佳,看上去也十分陈旧了,李瑜在床边的榻上发现一只白瓷小猫,他手指点了点那白猫的鼻子。
卫国公正要介绍,却再一次被天子抢先开口,“这应当就是母后入宫前的存钱罐了?”他举起白瓷小猫晃了晃,面色没有变化,眉目却在烛光下显出几分温和,“母后曾经与朕说起过。”
卫国公只得点头,心下有些感动,他是太后的嫡亲弟弟,家姐是什么性子他也了解,太后不是个会揪着天子絮絮叨叨说上一通的人,想必只偶尔提过那么一两次,天子就记住了。天子虽然冷淡,但心里还是念着崔家的。
“说起来,舅舅可知京兆尹近来遭遇?”
京兆尹的事情,卫国公自然也知晓,有一回京兆尹被人从小巷里抬出去时,他碰巧骑马路过,正正看见了,那凄凉的,真是不忍细看,也是那些武者下手有分寸,不敢真将人打死打残,只专挑那吃痛却不致伤残的地方打,要不然隔三差五挨这么一下,京兆尹早被人打死了,但哪怕如此,京兆尹也恨不得举家搬迁逃离盛京了,虽然挨打不残不死,可是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