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勾人的语调。
韩子期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岸线,点了点头,“喜欢。”
“喜欢就行。”寒亭松转回身,四处浏览房间,“这里有两间房,都是标间,你是和你哥睡一间还是和……”
“我和我哥睡。”好像如果说迟了,就会被人发现秘密一般,韩子期连忙提前结束这道选择题。
“那行,你喜欢看日出还是夕阳?”寒亭松问。
“夕阳吧。”
“行。”寒亭松推开一侧房间的门,“那西边的这间给你和你哥,我住对面这间。”
酒店有24小时服务,可以提供新鲜的蔬菜和烹调设备。但韩司君难得出来玩一趟,总要给大厨放个假。
晚饭时间,三个人选择了酒店内的自助餐厅。
饭后,他哥再次沉浸到私人泳池的怀抱,不亦乐乎。
傍晚七点后的夕阳还没落完,寒亭松顺着露台,独自漫步到沙滩前。
穿着纯白短袖t恤的他,随意坐在米黄色的柔软沙滩上,只留下一个背影。
寒亭松总喜欢说他瘦,可明明他自己也没有胖多少,肩胛骨的轮廓在夕阳下融得一清二楚。
在沙滩南侧,被圈出来一块室外酒吧,工作人员一个拿着手鼓,另一个吹着萨克斯,缓缓哼唱熟悉的歌曲。
晚风拂过的海浪声,伴着轻缓的音乐,在夕阳映红的夜色下,全部定格在了寒亭松干净的背影上。
直到一轮月牙随着歌声,缓缓升起。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站在落地窗边的韩子期,顺着歌声的驱使,缓缓推开玻璃门,顺着最耀眼的方向,走了过去。
婉转悠扬歌声,迷惑了他的所有视线。
直到被空落落的脚下和他哥的惊呼声震住,韩子期一秒失去了意识。
“弟弟!弟弟!”韩司君惊慌的尖叫声惊动了寒亭松。
他闻声赶忙起身,跑到那一小片私人泳池前。
坠入水中的韩子期连挣扎都没了,容不得多想,他直接扎入水中,把人捞了上来。
私人泳池的高度不足一米五,理论上以韩子期的身高并不会被淹到,但不排除期间抽筋或者过分紧张的情况。
寒亭松把韩子期平放在地上,轻拍他的脸,“小孩你怎样?”
第一时间未得到回应,寒亭松迅速帮其做心脏复苏。
韩司君身上还套着游泳圈,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还是不行。”寒亭松急切说:“君哥,这得做人工呼吸了,你会吗?”
“我、我不会。”韩司君慌乱摆手。
“你不会,那只能我来了。”
“亭松弟弟你快,快给弟弟吹气,弟弟不能死!”韩司君离得要哭出来。
韩子期从失去意识到恢复知觉,也不过几分钟时间。误跌入水中,还喝了几口泳池水的他烦闷至极,周边的二人还在他耳边吵吵嚷嚷,惹得他心烦意乱,根本不想说话。
直到寒亭松捏着他的鼻尖,掰开嘴,韩子期才慌忙伸出手,制止了对方接下来的行为。
韩子期支着胳膊,惊慌失措地看着正前方的男人。
寒亭松身上的白色体恤已经被水打湿,深棕色的刘海贴在额角,睫毛上还沾着水珠。
他咽了咽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嗓子,最终还是没忍住,忙着从地上起身,疯狂跑到水池边呕吐起来。
难闻的消毒水的气味顺着腹腔一涌而出,终于吐干净后,韩子期才稍微舒服了一点。
直到寒亭松递来一瓶刚打开的矿泉水。
韩子期接下漱了漱口。
“你至于吗?只是帮你做个人工呼吸而已。”寒亭松说着,口气里倒是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就算不愿意,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我没有不愿意。”韩子期照实回答,“我只是被水呛到而已。”
“没有,那就是愿意喽?”寒亭松饶有兴趣,“愿意什么?愿意和我人工呼吸,还是……”
“寒亭松,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韩子期急了,直接打断他的话。
韩子期怀疑这人脑回路有问题,该去看心里医生。
韩子期不想和他继续这种无聊的话题,起身拿着水瓶正要离开。
“喂,小孩,你接过吻吗?”
韩子期步子一顿,心尖一跳。
却无视了他。
等他回到房间时,已经是晚上九点,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仍能远远看到紫橙相接的海岸线。
不久后,韩司君抱着游泳圈回来,被寒亭松拉去卫生间洗澡。
过后,等韩子期也洗完澡回到房间时,他哥已经躺在另一张床上打起了呼噜。
其实韩子期早就料到,今晚应该是个不眠夜。尝试几次入睡失败后,韩子期决定放弃。
他蹑手蹑脚起身,来到他哥的床前,帮他盖好被子,起来打开房门。
他拉开门,发现对面的门没锁。
东边的落地窗前看不到月亮,也还没迎来朝阳。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夜灯在空气中泛着暗色的光。
寒亭松双手揣着裤兜站在落地窗前,挡住了一半漆黑的夜色。
韩子期扶着自己房间的门把手,站在原地,所有视线都停在了男人的背影上。
直到寒亭松转过身,夺目视线与他相接,“要来我房间睡吗?”
像是带着诱导暗示的邀请,正促使他走向一条不归路。
也许是泳池高浓度的消毒液灼烧了他的胸腔,氧化性极强的次氯酸钠和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接触,发生了氧化还原反应。
导致这颗明明清醒的大脑,被反应掉了最后的理智。
韩子期松开扶着门把的手,慢慢走进了那片黑暗的房间中。
当韩子期察觉到灼热的耳温时,已经躺在了寒亭松旁边的床上,两张单人床的距离只有一米,中间只隔着一个床头柜。
虽然关着两层房门,再也听不到他哥的呼噜声,但韩子期并没有因此更容易入睡。
清晨的朝阳透过窗帘的缝隙,以线性形状映了进来。
韩子期转过身看着旁边的男人,果然和他说的一样,这人睡觉不仅不打呼噜,还极为老实,一整宿连身都不翻一下。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良心室友。
韩子期动了动枕头,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直到寒亭松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看够了吗?”
这是来三亚的第二天,寒亭松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韩子期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不想回复,那就沉默。
他转身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