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 两批人交了班。守夜的都回去休息, 经过一夜休息精神抖擞的人则起床换班。
所有人里, 唯一一个一直都没有换班的,就只有李勇了。
他就像执着地守着领地的孤狼, 四处巡视,昼夜不息。从寂寂沉沉的黑夜, 一直到晨鸟叽喳的白天,片刻也不愿停息。
有几次路过家门, 他曾被妻子逮到,骂了他好一阵。骂他不回家,骂他不吃饭,最后骂骂咧咧地给他整了整衣服,叹着气放他离开。
托江湖巨侠的福,事情看上去是平息了的。可他却始终放心不下。他看着理应被他好好保护的百姓被活尸啃咬, 看着遭难的人从一个小武变成了三十七个无辜的百姓。一踏入衙门, 他就能听到其中伤者痛苦的呻吟,听到他们生命缓慢消散的声音。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临厉向来安稳平静。从业十数年, 李勇还从未眼见如此多的人在他面前失去生命。
维护百姓安全是他的本分,他却连自己的本分都做不好。
除了巡逻,除了更加拼命的看着尚且安全的百姓,他就只能相信着那个姑娘的话, 等待七日之后的朝阳。
他人生三十余年, 还从未感到如此无力过。
李勇握着佩刀, 在路上不停地走着。他想, 他心中迷茫,却至少还可以挥刀。
李勇在路上,不知疲倦地巡了好一阵,从朝霞泛金一直到日照当空。
好的是,倒也无甚异常。除了劝几个出门的百姓回家,他也没做过什么。
又是一个拐角。
他忽然看到,前头蹲了个小女孩,七八岁大,正一个人低着头玩弄着石子。
临厉城小。他虽不认得那个孩子,却也有几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