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岁, 她在地方医院的急诊实习,忙得昏头转向,没有工资,但有餐食补贴,除夕晚上科室主任自掏腰包给她加了一整条清蒸鲈鱼,摸摸她的头夸她聪明能干。同年,她被保研了。
二十二岁,是水深火热。她遭遇了火锅店爆炸,为救爱人跳进了河里,反被爱人救了一命。同一天,她最爱的外婆去世了,留下一句“百年好合”。
二十三岁和二十四岁的两年在异国他乡,身边依然寂寥空荡,心里却被一个人填满了。
过去的日子其实也不差,冷漠里总有温良,只是看到满朋友圈的年夜饭照片会心生羡慕而已,只是看到表弟发的全家福里没有自己的位置,会酸疼一下而已。
这一年春节,她终于是在家里过了。
她也发了一条朋友圈,有火锅和春联,有外婆的菩提手串,有安寻,有她自己。
这是一个完整的家,家里有她的位置,岿然不动的,她的位置。
春晚主持人的倒计时数到一的时候,烟花爆竹声入耳,甜甜和想念也被裹着毛毯拥在怀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被电视屏幕映衬得五彩斑斓。安寻吹了吹手心的蜂蜜水,递给她先喝了一口,四目相对,笑意融融,心里郁结的一切,通通散去了。
“安姐姐,我有家了。”
她泪光柔柔,嘿嘿一声傻笑。
安寻眉眼颤动了一下,轻轻一凝又松软散开。从前独守了那么多年年岁岁,或在冰冷的医院忙碌,或在冷清的家里萧条,心和大脑,都是荒寂一片,没有很痛也没有很苦,只是从来都不快乐。
女孩来了之后,她重新感觉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也开始觉得孤寂是难熬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打碎了自己,加入快乐和幸福的碎片重新组装,才终于成就了今天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