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寻咬了咬唇,继续冒犯道:
“您说的没错,小恩她是个一颗糖就能骗走的孩子。可您知道让这样一个孩子彻底放下心防,需要用多少力气吗?在过去那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把自己当作小橘……就是……那只浑身是伤,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她疼到中断了话语,颤抖叹息一声。
“所以,那丫头总是在问我,安姐姐,可以吗?安姐姐,好不好啊?安姐姐,为什么不能……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这个世上有些糖果不争取也可以得到,才能让她相信她值得拥有理所当然的爱。可是无论如何,我不可以再让她当回小橘了……”
眼里,嵌着心碎,克制的泪水险些决堤,声音也持不住颤抖哽咽,只是学着小丫头卑微的语调,就酸胀难忍,撕心裂肺,又怎么舍得,把女孩再送回那个造就一身卑微的地方。
姜学尔红了眼眶,压下喉间酸涩,奈何又苦上眉梢,沉默许久,只留得沉重地一声叹惋。
“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做家人的都无法弥补的,你就可以了?”
她无力于姜亦恩无父无母的事实,一直也坚信小孩子吃点苦头才能长大。说到底,自己又陪得了多久,给孩子养出一身娇气,以后这孤苦无依的丫头,又如何独自面对世态炎凉。
无奈太多,无力太多。
安寻抬起了眼睛,是满眶坚韧而执着的水光,她没有再回避与姜学尔对视,她知道自己不是一腔孤勇,是爱和信任,给了她十足的底气。
“我或许弥补不了她的过去,但我会尽力,不亏欠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