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任读过这篇,眨了眨眼,“哦,约法几章时就是为了让我安心并放松警惕?再仗着脸皮厚一点点压迫我的警觉线。”
“我知道木要成舟的关键不在于脸皮厚度,而是你的喜欢和纵容。”袁柳不再开玩笑耍嘴皮子,她正色看着俞任,说我知足了,真的知足。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我真的配?”
“当然。”俞任放下不舍,揉揉她的脸,最后拍了下女孩的屁股,“起床回家看看你妈妈吧。”
先回家的俞任却见到了位不速之客,丰年的妈妈宋绘香在她家对着女儿哭诉着什么,疲倦的丰年开门后歉然地摇摇头,“她就哭一会儿就好。”
主人回家,宋绘香识趣地告辞,不顾俞任的挽留,她说要回象牙镇了,让丰年不用送。临走前再次提醒丰年,“你考虑下。”
黑眼圈浓郁的丰年揉眼睛,“老八中外的店面要拆迁重建,我妈这样的老租户租金要翻一倍才能保留店面。她去找了亲戚帮忙,人家也说不上话,市场经济比人情大。”
宋绘香在柏州辛劳十几年还没买上房,留在这儿成本将更高,离开又觉着没面子,于是问丰年究竟什么时候买房。要是女儿也买不起,就考虑下相亲结婚,“对方在柏州有四套房子不说,还是硕士学位。”她让丰年别挑剔,过两年就剩下人家挑她。这是她两个月内第七次尝试撮合。
丰年喝完一瓶水,将母亲一小时的轰炸化成一声叹气后看俞任,“诶?你昨晚和阿姨详谈了?眼圈也这么重?”她将自己的烦心事放下而关心俞任,没想到老友却抱了抱自己,“丰年,等我换身衣服,咱们出去吃饭。”
俞任带丰年去吃烤肉,“以前读书时吃到肉你都帮我分担。”她帮丰年烤着牛排,“我知道咱们读大学一南一北后,随着各自长大、经历得越来越多,有些事儿已经不情愿向朋友全部倾诉。”
丰年低头笑,“是无从开口。”生活不是阅读写字那么简单,有篇章目的划分,相反,它有太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枝桠,有时被划到戳到,习惯了就当它们不存在,“又不会死人的。”它们就在那儿消耗着人心,对于生活的期盼,对感情的追求,对于理想的坚持就渐渐被它们压成薄薄的一片,“跟心里的陈列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