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读了一肚子书,眼下说的却是去向,有准备去房地产公司做策划的,还有更“正经”的去向就是选调。按照大伙儿关于“学历学校双贬值”的一致认知,趁着树还算大,师兄师姐们劝丰年早点下决心。
“留北京也是买不起房,就说为了下一代吧,咬牙为孩子吃苦几十年,我图什么?”喝高了的师兄最近刚刚分手,图他们给我烧纸时斤两足点儿吗?
要是他们知道有人要给丰年买房却让她拒绝了,一定一手伸出大拇指,“无愧风骨。”再另一手伸小拇指,“丰年何苦?”
丰年今天这顿饭吃着最闷,因为怀里揣着宋姐的三句话,“我回北京了。”“真的不见了?”“丰年,幼稚有时是美德,也是束缚。”
丰年一个月前说别见了,你去找下一站栖息的地儿,我也给你自由。
宋姐就没再说一句话,像彻底从丰年的世界蒸发了一样。
眼下,热气糊了窗玻璃,水珠子在稀薄的雾气上再也挂不住,正滴滴下滑。丰年觉得今天再冷点儿才好,吃什么热乎的?活该她被冻得心皴肝裂。
吃到十点半时散了伙,师姐一个个地叮嘱感谢,到了丰年这儿她就摸了把卷毛,“丰年啊,我是不指望以后作出什么专业贡献了,咱们当中,只有你身负重任。”师姐去高校是去做校长行政秘书的。
丰年的鼻孔嘴巴中呼出几道白气,手插口袋里慢慢往回走,边走边心里骂着师姐和宋姐——是你们自己不要理想的,你们伏身现实,为什么要把我怀丰年当块儿碑矗路边?
专业的理想,爱情的理想,在你们眼里就是场精致的文艺片,说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却眼高手低。为理想的潜台词是做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