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一在椅子上坐下,沉沉的双目往审官的桌案扫视了一眼,在与谢幼卿视线相撞时,他的目光顿了一下,闪过一抹异色。
沈弼道:“我和谢詹事是奉朝廷之命审案的,希望刘部堂配合我们,让我们可以早日回京复命。”
刘恒一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一丝畏惧、紧张和不安的情绪,镇定地道:“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咱们按章程办事。”
沈弼道:“好,那我就开始问了。刘部堂,赵守益向你请兵缉私盐,兵到了之后说盐枭凶悍难剿,上了两次禀贴请求加派官兵,你加派了两团兵去救应,可有下手札做指示?”
刘恒一平静地道:“两江总督兼管两淮缉拿私盐之任,赵守益说淮扬一带盐枭横行,向我请兵捉拿盐枭,我不得已才发兵的,至于他如何带兵去剿,我没有任何干涉和指示。”
沈弼道:“赵守益在剿私盐时手段残暴,杀伤了五十多位无辜良民,此事有无向你禀告?”
刘恒一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墙壁的某一处,说道:“他派人跟我禀告说已经成功抓获十名盐枭,没有说有良民因此伤亡的事情。两江总督督署在金陵,离淮扬的清田县有一百多里地,他没有向我禀告,也没有报官,我如何能知晓?”
刘恒一果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没有指令,没有包庇,一切都是赵守益的责任。
沈弼和谢幼卿对望了一眼,若是刘恒一和赵守益在“杀伤良民”这一罪名上提前串供,赵守益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又没有直接的罪证的话,那么他们的确审问不出来。
审讯室静了下来,壁上的烛火跳跃了一下,落进谢幼卿的眼里,多了几分幽暗不明的味道,他直直地看着刘恒一,不带一丝情绪地道:“刘部堂的意思,赵守益事后除了派人向你禀告捕获多少个盐枭,其余一概未提,你也没有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