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傅长凛年少时因着凉薄桀骜手段狠戾,没少挨过傅鹤延的戒尺。

这乌木打人极疼,戒尺落在手掌心里便如皮开肉绽了一般灼痛不止,打完之后手掌常接连几日握不住碗筷,但却不见半分血光。

后来挨得多了便逐渐积累出经验,常以左手受训,如此还可留着右手抄书。

傅长凛瞧着这位年事已高的老父亲实在气极,遂老实交代道:“是。”

力道狠辣的一戒尺瞬间抽在他左手掌心,近乎是同时便留下一道鲜红的印子。

“不杀贤士,不害忠良,”傅鹤延紧攥着戒尺直指他眉间,“教给你的礼义谦恭,全喂到狗肚子里了么?”

傅长凛跪在他面前坦然自若:“不需动用一兵一卒,亦有万全之策,可兵不血刃迫使贺家收回名牒与誓书。”

“荒谬!你当真是要反了天了。”傅鹤延怒不可遏道。

他高高举起手中很有些分量的乌木戒尺,却不知缘何终归没有落下第二记。

这个孩子自幼便智谋惊绝,又是个偏执且极有主见的秉性。

皇帝将他选作太子未来最可依傍的近臣,与王室一样学最高深的兵家策论与帝王之术。

为的便是在自己百年之后,为太子留一个可安立于乱世洪流中而不倒的定海神针。

傅长凛与太子同岁,在他官拜丞相的同一年,太子却罹患恶疾不治身亡。

这么一位专为太子日后登基铺路的近臣,于是便成了王朝里权势滔天不可一世的存在。

傅鹤延已退避多年,如今只牢牢把控着朝中军事命脉,以强权为震慑,攘外安内。

至于朝中诸多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只要不触及皇权底线,他一概再不过问。

“贺御史乃是朝中肱股之臣,”傅鹤延长叹一声,“何况小郡主早退了与傅家的婚约,今后招亲择婿,你又有甚么立场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