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魏玄现在状态不对。

往常见的那几面,他起码是一个衣冠齐楚的富贵公子,还有几分矜持清逸的气质。可他现在明显仍有醉意,眼中隐隐血丝亦显得整个人颓唐又焦躁。

“表妹,我前几日去了你原来摆摊的地方,你不摆摊了吗?”

关鹤谣摇头,“不摆了。”她把声音压得极低。

木雕屏将门口遮挡得严实,她又是靠里边面向墙,完美地处在正屋中人的视觉盲区里,可是声音是相通的啊!

但凡有人如她昨夜那般贴着门口,就能大致听到魏玄和她的谈话,关鹤谣完全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依誮

他却忽然又开口,“原来真的不摆了啊,我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这句话中的惋惜和流连惊得关鹤谣猛然转头,正撞进魏玄泛着醉意的眼睛里。

她心中大叫不妙。

魏玄直直看着那双瞪得溜圆的眼睛。

昨日夏至,友人们在金仙庭定了最好的酒席,魏玄喝得醉醺醺被抬回了家,后来魏琳儿落水,家人怎么叫他都叫不醒。他昏沉沉睡到现在,方才得知这意外。魏琳儿虽比他年纪还小,但毕竟是长辈,又是祖父母的心头肉,魏玄连梳洗都来不及就急忙赶来探望。

来的路上却又听到消息,婆婆将关家表妹接来为小姑姑祈福。于是到了这院里,他堪称敷衍地看了小姑姑几眼,就一头扎进这佛堂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如他所说,他确实很久没见到关鹤谣了。

他不由得想起去岁秋天和爹爹去关家祭拜大姑姑,第一次见到这位表妹时的样子。

当时就觉得她虽有些瘦弱,但眉眼标志得如同瓷娃娃一般,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怎么也没想到再见时——她在街上摆摊。明明仍是粗布衣衫,可她的变化很大。就像是...从瓷胎中脱出了玉质来,窈窕如同玲珑的白玉瓶,莹莹地泛着光,让他控制不住地隔三岔五去她摊子看看,有的时候上前买一块糕饼,更多时候则是远远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