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快地褪下之前温良恭俭让的皮囊,露出了下面藏着的阴险和毒辣,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想到啊,你这废物竟然命这么硬,大名鼎鼎的‘吸血蝙蝠’都弄不死你?不光师尊他老人家好奇,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到底是怎么从那逃出来的?”

楚怀玉阖着眼,别过脸去不发一言。

墨含香眉毛一挑:“爱说不说,本公子管你那么多?姓楚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这辈子就该是那下三滥的货色,竟也妄想着攀上这天下第一的凤凰枝?”

楚怀玉睁开眼,借着昏暗的光线,勉强看清了对方的打扮——青衫淡如修竹,在襟角左下方三寸的位置,别了一朵小小的白梅,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

那是叶岚个人的一个小习惯,他钟情梅花,尤其是白梅,写剑谱的时候以梅为题,穿戴仪容亦离不开它,几乎每件外袍上都绣有一朵小指甲盖大小的寒梅,别人可能没大注意过,但楚怀玉这么些年为他打理生活起居,早已对他的每一个细节了如指掌。

墨含香在模仿他。

一想到这个,楚怀玉胸口就泛起一阵恶心。

东施效颦。

许是看他麻木不仁,墨含香渐渐失去了耐心:“好了,本公子时间宝贵得很,没工夫浪费在一个废物身上,这一次你傻人有傻福,居然逃过了一劫,但是我要警告你——”他俯下身去,恐吓似的,阴森森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迟早有一天,我要你的命。”

地牢阴暗无光,他的脸惨白惨白,像下葬时铅粉施得过重,却忘记涂胭脂的女尸,楚怀玉波澜不惊地望着他,隔了很久,才平平地开了口:“好,我命就在这,等着你来拿。”

“……”

墨含香想不到他居然这么有种,一时竟没接上茬,语塞少倾,觉得有点挫败,在牢门上打了一拳,恼羞成怒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