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杨长老。”他抬起头来,泪眼朦胧。

杨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压了压他肩头,颔首说了句“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便快步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雅致整洁了十来年,如今,彻底是另外一副样子,家具零零散散,东倒西歪,书桌没多少陈设,仅有的一些文房四宝,也都躺在地上,碎得无力回天,浓墨和中药泼洒开,那混合出来的怪味熏得人头脑发晕,雪白的宣纸飘荡在空中,随着气氛的静谧,一点一点渐渐沉了下去。

宛如此刻,屋主人那颗无处安放的心。

杨玄记得,一个月前看到这副场景时,自己难过得不知道该怎么才好,现在,更多的却是麻木。

他弯腰将锋利的碎瓷片捡起,瞥了眼那颜色深褐发黑、已经流到自己脚边的汤药,低低地开了口:“师兄,求你了,把药喝了吧。”

没人应他。

古董架旁,一架由赤桐木和精铁雕成、做工精美的机关轮椅空置着,喻清轮披头撒发地匍匐在一尺外的地面上,昔日清丽如城郊竹海的衣衫上,斑斑点点沾满了药液和墨汁,脏污得揉成一片,狼狈不堪。

他撑着身子爬起来,手臂戳在地上,就像勉强维系着一整栋房子的两根独木,颤抖得让人心疼。

杨玄薄唇轻抿,刚担忧地走过来一步,就被他厉声喝止:“你别过来,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