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撕心裂肺的哭闹声中,云娘脸色惨白如雪,呆坐了半晌,终于掩面哭了起来,在她身侧,一张半面沾了血的帕子缓缓飘落。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一行字由金线绣成,抒写在霜白的手帕上,旁边,一枝红梅正悄悄绽放,缠绵悱恻,如情人间至诚的爱抚。
她甚至不知道留给自己此物的人叫什么,却知道,那人在床上的时候很温柔,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云娘,我很中意你,放心吧,我会回来接你的,等我,等什么书信寄到了,就是我接你回家的日子。”
可是,快一年过去了,他们的孩子都出生了,他还是毫无音讯。
云娘很伤心,可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
谁让她从小就深陷风月之地,除非有人为她赎身,否则,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云娘哭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她,也就消歇了,复又抱起一旁嗷嗷待哺的婴儿,不熟练地哄了几下,却越哄越哭,她抹抹腮边挂着的泪珠,不住叹息:“儿子,娘是个孤儿,没名没姓,给不了你姓氏……云娘是艺名,别人一直就这么叫着,要不,你也跟着姓这个好了?至于名字……”
她刚刚生产完,缺乏安全感,整个人心神不宁,目光凄惶地来回扫视,最后,还是没出息地落到了那帕子上:“你爹那么文雅,那么温柔,他一定不会骗我的对吧?”
她哽咽一下,摇头:“儿子,你说我们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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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两岸日日繁荣,夜夜笙歌,小男孩云锦书就在这喧闹的青楼里,一天天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