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春夏秋虽炎热,但冬天屋子里却是格外的冷,没有地龙,待得久了,那寒意就像跗骨之蛆,一丝一丝地由表及里渗去。

他没有灵力,跟金丹修为以上的寒暑不侵没半毛钱关系,这会儿又受了伤,没人照顾,却浑不在意,仿佛活着死了都与自己无关,僵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个姿势维持得久了,不免酸麻,温辰小心地侧了侧身,却还是扯到了伤口,疼得直抽气。

孟岳下手不轻,饶是他将身上最抗揍的部位递上去,那一动身的浩劫,还是感觉呼吸不畅。

然而,温辰却没有多少恨意,不仅如此,感受着伤口和寒凉带来的双重打击,莫名地,竟有点得了救赎的快感。

一丝残忍的微笑爬上他的嘴角:寒金冷水,天煞孤星,克父杀母……温辰,你活该独身至死。

视野黢黑,一些久远却永不褪色的记忆争先恐后而来。

春日的枫溪城外,孩子们成群结队,个个手里牵着纸鸢,隔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在碧绿的旷野上奔跑嬉戏。

温辰才七八岁,抱着父亲裁剪糊制的蝴蝶风筝,站在溪对岸,定定地望着另一边的小伙伴们,眼中满满的憧憬。

看了好久,孩子们都要跑远了,他才没忍住,喊了一声:“哎,能不能……”

“什么?是谁在说话?”听到叫声,孩子们纷纷回头,刚才玩儿得尽兴,没注意溪对岸有个家伙注视了他们很久。

一个大孩子双手架到嘴边,喊回去:“你是谁,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