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舟撑开半边衣袍给小椿遮着头顶,两人近乎狼狈地一路狂奔,总算在淋湿前找到一间残破的小木屋,虽已坍塌得四面朝天,但好歹能有半壁瓦檐勉强挡雨。
她站在小片屋顶下,拍去发丝和衣衫上的水珠,不晓得这场雨几时能停。
小椿望着天空发愁:“我怎么觉得咱们赶路的速度好像比之前慢了?”
嬴舟瞥来半寸目光,“因为你现在不是树苗。”
从前她在盆儿里待着,自己尚且能够连盆带土抱着走,他脚力自然快得多,比寻常马车还利落些许,如今小椿跟着步行,得照顾她的速度,那必然就慢下来了。
“原来竟是如此……”后者低头琢磨一会儿,给他出主意,“那你抱着盆,再背着我,这不快了吗?”
嬴舟:“……你有点良心吧。”
说的是人话么?
小椿打了个响指恍悟:“对了,我还可以钻进苗子里,这样你就不费劲了。”
声音刚落,他便忽的脱口而出:“不行!”
说完自己先欲言又止地闭了嘴。
“为什么不行?”
嬴舟搂着花盆侧过眼,“反正就是不行。”
雨势在渐次变小,房檐上的水珠连成细线,三两成行地淌在地上,小椿盯着看了半日,闲得手痒,拿自己的盆儿凑前去接了几口来吃。
尝尝味道……噫,不大清冽。
正在此时,某个极细小的轻吟声骤然传入她耳中,夹杂于稀里哗啦的大雨里,不甚清晰,却断断续续。
“嗯?”
小椿顺着动静逡巡张望——仿佛是从屋后发出的。
她拉住嬴舟,一面叠着两手遮雨,一面小心翼翼地绕过满地的烂砖破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