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睛通红,血丝欲裂,手臂的刺青在大雨的冲刷中愈发清晰起来,他纹了她的英文名字:Claro.
claro,色淡而味薄的,如她一般清傲。
他苍白而无力地垂着手,看着眼前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姑娘,心疼得像缺掉一块,几近碎裂,他想说,“不要”。
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池律沉默着,在雨中,像一颗悲伤无助的白杨树。
最后。
深抿着唇角,他的身形清瘦而苍白,眉骨深刻,眼睛如岩石一般漆黑,他问她:“恨我吗?”
奉清扬着脖子,在大雨中,仍是倔强而漂亮,她反问他:“我若说恨,你会怎样?”
曲握着的手心松开了,池律垂手而立,西装湿透,深墨色的袖扣散了,让他看上去带了股颓丧的风流气。松松垮垮,松松散散的语气,他在说着最言不由衷的话:“如你所愿。”放你自由。
好像有硫酸浇到心上,飞快腐蚀,血肉蒸发,变成了空气,无心无爱无情。
“恨。”她这样回答,指尖深深地扣进岩石缝隙里,让疼痛来为她保持清醒。
说着山崩地裂的话,面色却如无风平静海面,不起一丝波澜。
池律垂眼看了看她,不爱他的眼睛,恨着他的眼睛,他一颗心从月球陷落,坠入无边无际的太空,漆黑寒冷浸透了一切。
“好。”他这样回答,也只是轻轻的一个字,却说尽了所有离别的话。
恨着就好,至少约莫你不会忘记我。
金色的向日葵被雨水冲残了花盖,拇指大小的花瓣稀稀落落地漂浮在雨水中,如一艘艘孤零零分隔停泊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