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清一手手指扣着老人机的背面, 垂着眼睫, 沉默无声,她在等他回答, 等他再挣扎回应, 哪怕是说一句欺骗她的话,说他爱她。
滋滋电流声成了这静谧夜里唯一的声音。
过了好久, 奉清才听见池律的声音。
他微蹙着眉, 低低咳嗽了声, “清儿, 我今天在电视上看见你了, 我为你感到骄傲, 你做到我没有做到的事。但请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好吗?我很担心你。”他说得如此诚恳,奉清甚至能想象出他温柔说这话的模样了。
可不过是温柔假面, 他一直在骗他。
“你到底想怎样,池律??!”奉清再也忍不住, 几乎是崩溃着吼出这句话的。
她已经很难受了, 为什么他还不能坦白呢, 还要用那种能溺死人的温柔让她沉溺。
“我没在的这些天,南屿发生了什么你不清楚吗?”她努力仰着头,不让眼泪往下掉, “还是你夙愿达成,要我恭喜你祝贺你啊!”
“我走的时候,你告诉我让我把一切交给你,我信了,也败了。”闭着眼睛,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流,“你知道姚霜霜和我说的时候,我有多不相信吗,我觉得所有人都可能背叛我,但你不会。”
“池律,你说说,我是不是多天真多可笑啊?!”手指抓着那个小小的老人机,指尖都在不停的颤抖。
池律一手握着搪瓷杯,指节捏紧杯口,手指因微微用力而泛白,他如此理智克制,低低开口:“白马口花园,我们的新家,家里已经录好了你的指纹,回来住。”
“不要去看望你爸爸,我会慢慢和你解释的。”他的声音似乎很疲惫,带着倦怠。
深闭眼睫,奉清靠坐在地上,一手抓着肮脏的沙石,在手心不停摩挲,把手指磨破了皮,鲜血流出,生理上的疼抵消了一部分心理上的疼,她悲哀笑笑,“你认为现在,我们还有家吗?”
指骨用力,搪瓷杯里的水泛起了波纹,池律心底好像空了一块,拧着眉,沉默得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