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约定离开的时间。
徐方亭挑挑拣拣,千不舍万不舍,才整理出一箱可持续使用的行李。谈韵之将那沓旧书交由她自行处理,但书本实在太过沉重,徐方亭只能打包寄到老家镇上小童老师家。
他开车把她送到高铁站。
谈韵之和谈嘉秧没有当天车票,无法进入候车大厅,只能在户外入口处跟她道别。
乘客步履匆忙,给炎热夏天多添了几分焦虑。大城市生活节奏快,静止不动也会成为奢侈。
徐方亭弯腰抱起谈嘉秧,掂了一下,说:“谈嘉秧,姨姨要走了。”
谈嘉秧依旧四处乱瞄,最后才扫她一眼,问:“姨姨去哪里?”
“姨姨回老家。”
“姨姨为什么回老家?”
“姨姨回老家上学。”
最后两个字永远是她的目标与牵挂,哪怕此刻与一个懵懂小孩对话,徐方亭也不禁视线模糊。
“姨姨为什么回老家上学?”
大人若不加以引导,这样没完没了的问题能进行大半天。
谈韵之朝他伸手,想抱过他:“谈嘉秧,舅舅抱,姨姨要走了。”
谈嘉秧忽然推出手掌,焦切道:“不要姨姨走。”
“姨姨明年再来看你好不好?”
徐方亭吸了吸鼻子,低头看着他。
谈嘉秧努力思考“明年”的含义,但他只能掌握“明天”,可能把“明年”理解成“明天”的同义词,应了一声:“好。”
“那你不要忘记姨姨,好不好?”
谈嘉秧还是懵懵懂懂,含糊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