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新书包,徐方亭出门便拆开塑封袋,给谈嘉秧背上。
“我们谈嘉秧也要跟舅舅一样上学啦。”
谈嘉秧哼哼唧唧,不愿意背东西,缩着肩膀脱下来。
*
谈韵之回校之前,和徐方亭带谈嘉秧到妇幼保健院体检,又是一番人兽大战。
抽血自不必说,大人都会害怕。可谈嘉秧不肯接受听力检查,医生塞入类似耳机的仪器失败,他的狂吼狂叫还影响在帘子隔壁测试的其他小孩,只好请他出去。
体检表黑字注明:不配合。
入园体检表还有一项问答,小孩会不会玩假扮游戏。
ASD抽象思维有限,想象对他们来说难于登天。
谈韵之鬼使神差往上面打勾,会。
每一个“不”字都像拆掉向上阶梯的一块砖,直到阶梯崩塌,无路可走。
每次走出医院体检科,谈韵之都像确诊癌症,郁郁寡欢。
哪怕再辩解这不是他的孩子,他本可以不负责任,也不用负终身责任,但谈嘉秧总归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他没法眼睁睁看着孩子坏掉。
“我听说,”他低声跟徐方亭说话,人来人往,他们又得像在金贝贝时一般,肩膀不小心蹭上,挪开一点又听不见,“像谈嘉秧这样的小孩,以后要是做牙科手术,都得全麻。”
“应该是吧……”徐方亭看了一眼小孩,不意碰上他手肘,又立刻避开,“谈嘉秧刷个牙都叫得不行。有些小孩刷都没法刷,一口黄牙,口气也特别……不是我哥,我哥不愿用牙刷,我妈还是会用毛巾给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