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不时传来鸟叫,幸好不是略带阴森的咕咕鸟叫,小时候徐燕萍跟她说,咕咕鸟叫就代表有人快要死了,而且仙姬坡是传说中的“双龙地”,村里一旦有一个人走了,不出几天,第二个就会跟上。
徐方亭的爸爸和哥哥当年也验证了这种谜一样的传说。
她们家没分到什么风水宝地,走了大半个钟,终于到达两座矮坟前。清明时徐燕萍随先夫家亲戚来过,一个月过去,雨水丰沛,锄掉的野草又冒出短茬。
徐方亭随手拔掉一些显眼的。
徐燕萍摆上今早杀的公鸡和烧酒,徐方亭点上蜡烛和线香插上。
母女俩铺上防水的蛇皮袋,跪下默然拜了拜,徐燕萍烧了纸钱,徐方亭拎着一短串鞭炮凑线香点燃,丢在锄过草的空泥地上。
行全了仪式,母女俩背对背坐蛇皮袋上,一时谁也没提走,也没更里面的人说话。
徐方亭小时候跟她爸交心不多,长大后似乎因为性别不同,交流仅剩下还需多少生活费;跟她哥更加没有任何交流,有时甚至为了照看他不能出去玩,她还挺嫌弃。
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承认,她哥离开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解脱。
徐燕萍望着茫茫茅草,天光中皱着眼睛,说:“后来有见着孟蝶吗,肚子应该大了吧?”
“等考完科目二就去看她一下,”徐方亭说,“她现在每天基本不用干活,公婆好吃好喝伺候,过得像公主一样——她自己说的,就是不能吃辣,嘴巴淡得慌,连老公也不给她开戒。”
徐燕萍说:“怀着别人的崽当然像公主啦,以前家里母猪要生崽,我们也给它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