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亭拐过转角,有个人立在打开的门前,起码185公分,宽松的白衫黑裤,袖口卷起两三圈,衣摆一角掖进裤腰带,他一手扶着门把,一手抄进裤兜,姿态落拓不羁。短发黑密,像直接盖上去,刘海轻薄齐整,发型本应该有点憨,但戴了一副琥珀色平光镜,一张无表情的脸像被赖账百万,既凶又拽。在徐方亭浅薄的认知里,有色眼镜总带着点色情压迫感。
她捺去心头疙瘩,走过去道:“老板您好,我是小徐,刚才沈老板跟您打过电话。”
“进来吧。”对方莫名咬了下唇,稍显困惑,声音礼貌而疏离,转身进屋。
徐方亭从工具包侧袋掏出备好的鞋套,利索罩鞋子上。半个月前她还以为这东西是浴帽,现在已经知道进别人家前要套上去。
她把工具包卸下搁在门边地板,留意没挡住门。
屋内从地板到家具皆为红木,俨然舟岸市老家那边生意人最爱的中式风格,素面多宝格,茶台,宽扶手沙发,器形简洁,色泽深沉,油性感透出岁月的厚度。
但古朴之中仍闯进了不少现代性物品,一看便知属于父亲还是儿子,比如玄关右面墙壁上竟挂着一部红色山地车,差点冲向多宝格旁边那只差不多一人高的花瓶。
“有矿泉水、可乐、柠檬茶,你想喝哪种?”
那道少年音飘过来,徐方亭弯腰抽出她的水瓶,笑了下:“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带有水。”
那个人哦一声,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