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原本想说她自家就有千万茶饭可吃,却陡然想起那两个田连阡陌的好庄子乃是李玙所赠。当初她肯接受,是满以为所谓大厦倾颓,必是李玙滑落谷底,亟待她的拯救,却没想到事到临头,李玙还在险峰,却把她推落悬崖。
今时今日如斯情形,她去吃李玙的茶饭,与吃柳绩有何不同?
树下蝉声阵阵,黄泥土被晒的龟裂干硬,热烘烘散发潮气。
杜若随手扯了根草棵子叼在嘴里,愤愤道,“他害的我家人口离散,就算抬抬手就有好处,我也不肯顶他的名头!”
“这么说,二娘定是已经想好今晚睡在何处了。”
“你——”
杜若被墨书顶撞的大为泄气。
“你到底什么意思?”
墨书捋平裙角,正正蹲在杜若面前,肃然看她。
“二娘和小郎君长久不在大娘子跟前,元娘又是那么个执拗性子,无论如何听不进大娘子苦口婆心,所以大娘子,十分寂寞。”
她顿一顿。
“其实奴婢觉得,元娘子并非不肯听,而是真听不懂。大娘子叫她顺势而为,不要强求,她便越发顺水推舟,放任性子胡乱施为。”
杜若怔然,忽然很想念韦氏那些永远也讲不完的大道理。
“所以阿娘把精神用来教导你了?其实我在家时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