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阴冷也就罢了,为何竟有股血肉腐坏的腥臭?
谢寺卿不时回身,殷切地嘱咐两人注意脚下血污湿滑,墙壁上造型各异的铁钩木架。
前面有个引路的武行,面目奇诡恐怖,穿短打,额上勒着鲜红抹额,举个火把照明。
谢寺卿有多么聒噪,那武行就多么反常的安静,偶然转弯处刚好错身,李玙能瞧见他死水一般的眼睛,阴沉乌黑,没丁点儿人气。
映着火把雀跃的光,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鬼。
李玙手心渗出涔涔冷汗,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果儿不动声色地提醒他。
“殿下,这儿气味腌臜,您忍着些。”
李玙没出声,眨着眼狠狠定了定神。
七转八绕终于到了刑房。
谢寺卿恐怕也不常亲临此处,守卫满脸受宠若惊,搬了雕花大椅当中摆下。
谢寺卿踹了脚,虎着脸一叠声骂手下人。
“瞎了你的狗眼!这种货色如何招待贵客?去,把库里那把螺钿贴金的搬出来!”
小卒子愕然打量李玙,转头忙活。
方才那武行闷不吭声,拉开墙根五斗橱上一个抽屉,取出块叠的方方正正的洁白帕子,递给谢寺卿。
那抽屉一打开,李玙脑中灵光一闪。
好像瞎了眼的猛兽,忽然在这光线晦暗,一切事物都污糟破碎不大真实的环境里,闻到了能指引方向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