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瑁心虚地瞟了杜若一眼,魔怔般娓娓道来,仿佛已经痴了。
“我痛打五儿之后,她怕我拼掉性命,辗转出来见过我一回,厉声痛斥我从不好奇她的少年时光,又不准她摆弄舞乐,分明是嫌弃她丢人。其实起初……我真不知道她在蜀中过的是何等生涯,后来知道了,又怕戳她的伤心处。人的少年时光,原是……最不许人忘怀的。譬如我小时候对圣人向往崇拜,后来怀疑猜忌,就曾一遍遍讲给她听,倘若她嫌腌臜不肯听,我也会伤心失望。”
杜若听到他认真反省,诚意歉疚,心里想起阿玉终于摆脱他时雀跃的模样,十分唏嘘。
天光透过雕花窗上糊的银红纱罗,在李瑁脸上洒下旖旎的色泽。
“好在都过去了,阿玉如今肆意快活。几日太子还与妾说,这样尴尬的情,能得这样圣眷荣宠,古往今来能有几个。”
李瑁怔了怔,神色赧然,惨笑着压低了音调恳求。
“……还请良娣高抬贵手,莫绕着圣人说话了吧。”
杜若面上微微发红,侧开头笑道,“是妾碎嘴,还请殿下宽纵。”
李瑁纷乱的心情平定下来,看看窗外清透鲜亮的界,若有思。
杜若重新替他斟了热茶,以茶代酒碰了一杯。
“妾记得寿王府布置得清雅朴拙,不像少年郎的屋子,倒似退思己过的仙家道长。请问殿下,当真是要绝了寿王这一脉的子嗣吗?”
李瑁摇头。
“人伦大欲,小王并不排斥,不过……那桩事那般轰动,京中名门淑女,谁肯与小王沾上干系,平白被人哄笑议论?从前强迫过阿玉,已是不该,再以亲王之尊予取予求,小王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