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浓只得道,“这一阵太劳神,瞧你都瘦了好几圈,不如请含光师傅来一趟,做场法事,送十六娘上路吧。”
提起水芸,英芙眼里又包起眼泪,雨浓半哄半劝摁着她躺下,自己也脱了鞋袜衣裳,上了床榻拥着她沉沉睡去。
乐水居。
掌灯时分,梢间里等着摆饭,小小一张剔红牡丹纹菱花桌放在正中,海桐陪杜若坐着说闲话。
杜若穿着石青色遍地缠枝白玉兰花夹稠长袄和翠蓝月华锦裁的窄长裙,纤腰盈盈,清丽斯文。那月华锦出自蜀地,以白色和深浅不一的翠蓝交替,色经由粗变细,白经由细变粗,交替过渡,好似烘云托月。
她大病初愈,妩媚俏丽的瓜子脸上未着脂粉,精神也差,脸色由鹅脂般白腻转为细瓷冰凉的白,衬着晕染流色的月华锦,越发飘逸出尘,不似人间闺秀。
海桐添了茶水,忽见袖云带着前番崔长史送来的落红等八个人一起闯进来,直直立在杜若跟前,气势汹汹,也不行礼。
袖云开门见山。
“王妃身子不适,如今阖府大小事都是张孺人一并照管了。”
杜若听了回头轻声吩咐蕉叶。
“院子里山茶开得正好,待会儿你剪几枝抓破美人脸,插在甜白瓷美人瓶子里,送去看看王妃,请她节哀。”
蕉叶忙应了一声是。
袖云耷拉着眼皮转动手腕上的翠玉镯,闲闲瞧着蕉叶,“杜娘子惦记王妃,王妃却未必愿意接这份儿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