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奴婢的糊涂眼光看,王爷待良娣,当真是极在意的,尤其在细微处,比一般人家的郎君还体贴些——兴许,兴许。”
她为难的瞧着子佩,掂量这话怎么说才能面面俱到。
李玙的性子,待无论什么身份的女郎,向来都是极温柔体恤的。一屋子女郎与他搭话,各个都会以为他独独对自己有意。若非如此,又怎会纳了许多姬妾在府里?又怎会惹得王妃与孺人为他争斗不休?
“那你就错了,男人娶了谁,未必有多喜爱。可是你要说他心里明明爱极了,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拱手让人,那就是骗鬼!表哥能云淡风轻把我交到二郎手上,必是对我毫无情意。这点子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子佩边说边揽镜自照。
镜中人自从得了情郎的偏爱,事事顺心,日日满足,从前孤清爽利的面容都变了些许,下颌添了粉嫩的霞光,竟有些风韵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喃喃低语。
“表哥从前说那些话,不过是怕我惴惴不安,不肯信他罢了。他这样爱弄鬼,与若儿凑在一处,不知道是谁算计谁。”
沉星服侍子佩不过数月,但已深知子佩是个坦荡轩阔的性子,不似寻常女郎泥足深陷于情爱,更不似她的旧主那般汲汲营营,辛苦筹谋,活的为难极了。她其实极喜欢子佩这样,不过生来是个谨慎的,并不肯表露,只淡淡一笑。
子佩笑得一脸安稳满足。
“二郎安坐储位多年,从来未有差错,离那个至尊之位只差熬忍些个时间。他还有什么不足呢?我想来想去,唯有子嗣上艰难些,时常惹了闲话。我若能替他添个儿子,也算报答他。药熬好了吗?我再喝一碗。”
乐水居。
杜若清晨起来打着呵欠梳头匀面,勉强打起精神,在眼下重重敷粉,便听铃兰问起李玙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