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这便扛不住了?”
李玙呵呵一笑,伸手脱了鸟皮靴,方才走得急,连足衣还未穿上,光脚踩着硬鞋底,一路硌得脚痛。这脚一放松,腿再憋屈着就难受了。
他左右望了望,那高凳子实在离得远,可是也没有妾侍躺在榻上,他身为亲王反而跪坐在地上的道理啊。
稍一迟疑,他便噙着笑意起身走了半步,凑在榻前,虎视眈眈地俯身看杜若。
杜若吓了一跳。
李玙个子本来就高,纵是弯着腰,还是挡住了身后一人高的青铜九枝飞鸟灯,把她笼罩在暧昧不明的昏暗里。
她想反对,可是话还没出口,李玙已盛气凌人的瞪过来,意思分明是‘房是老子的房,床是老子的床,老子爱如何便如何’。
杜若何等乖觉,向来只有智取没有硬扛,只得闭了嘴。
李玙满意地一屁股坐在榻上。
“这么说,二娘子还是嫌宠妾威风不够大啊?容易,待会儿本王就传话出去,说杜娘子嘴里泛酸,难受的很,先免了晨昏定省,也不准旁人再胡乱推荐大夫来。”
他总是要拿内帷之事来胡乱掰扯,仿佛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撇不清的干系似的,杜若气的牙痒。李玙浓墨画就的好眉眼闪着不怀好意的贼光,惹得她越发五爪挠心的烦乱,一时没忍住,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心里头的小算盘都倒了出来。
“殿下把妾戳在王妃眼窝子里,王妃睁眼一日便恼恨妾一日,妾在这府里已无立锥之地。张孺人不与殿下一条心,处处针对王妃,思晦如能替王妃笼络住大郎自然最好,即便不能,在大郎身边安排下旁人,也省的他单受孺人一人挑唆,反与殿下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