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摇头不语。
“要依着奴婢的性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了郎主先好好哭一鼻子。二娘一向太伶俐些,郎主难免抱极大期望,稍不如意便怪你不尽心。不如先诉苦,也叫郎主知道你的难处。”
杜若哑然失笑。
“这不是耍赖么?”
“奴婢虽不知郎主要如何,只看今日情状,必是十分难为人的。”
“阿耶有阿耶的打算,世事却未必都如他的意呢。”她顿了顿,又叹气,“世事又能尽如谁的意呢,不过尽人事。”
海桐点点头,“从前阿娘说,今日虑明日事,今年虑明年事,至于百年之后,自有老天爷操心。”
杜若哈哈一笑,照泼皮无赖的眼光看,确实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十六王宅距离延寿坊足有八九个街口,纵横相距遥远,所幸除东市人多,朱雀大街车多,其余街口都还顺畅,马车走了多半个时辰方才入坊。寿喜将两人送回杜宅,自去车行交涉不提。杜若经过正院,听见杜蘅正在耳房发落琐事,便向西跨院来。
前些日子多番风雪,旧的未化尽又添新霜,韦氏院里种的好迎客松,松针愈显苍翠,针尖上裹着一层轻薄的冰。夕阳西沉,绚丽的晚霞映照在冰尖上,琉璃般灿烂。
杜若驻足看了一会儿,待心事稍平,方才走近阿娘卧房,在门口跺了跺脚,听见韦氏问。
“谁在外头,若儿?”
“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