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独我,阿姐也是这般心肠,还望阿娘体谅阿姐性情柔弱执拗,当真逼得急了,做出玉石俱焚之举,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韦氏怒道,“糊涂孽障!你当我要拿你阿姐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营生?”
杜若怔了怔。
“那,那阿娘在犹豫什么?”
她凑到跟前,迎着韦氏怒目圆瞪的双眼反倒翻出笑意来。
“阿娘手里捏的可是柳家的细帖子?不若拿出来,咱们一并参详参详?”
也不知道她从哪学的这套长安浪荡子做派,脸皮堪比城墙。韦氏气结,忍不住轻声呵斥。
“你别以为通古博今,天下的道理都在你嘴里,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真事到临头,我倒要瞧瞧你有没有本事保自己一生顺遂平安。”
杜若自来在学里便已招摇惯了,她生的美,功课又好,偏家世不显,三年来,有意欺辱者有之,好奇试探者有之,诚意接纳者亦有之,皆被她一一化解,难免心生骄矜,自诩乃是踏得平山川沟壑的英雄儿女。
当下杜若眨眨眼,向韦氏屈膝行礼,恭敬道,“女儿向来无知,全仗阿娘宽纵。”遂一溜烟跑了出去。
次日清晨韦氏与杜有邻提起此事,还在愤愤不平。
杜有邻赶忙安慰。
“若儿刁滑任性,总比蘅儿三板子打不出一声的强些。上回大哥临走还嘱咐,若儿是条活龙,困在浅滩反不自在。你说是不是?”
这颗拿来问路的石子滴溜溜滚进山涧,连声响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