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慢吞吞问,并不求个答案,却把脸向着窗外扬起。
比起杜若和韦氏,杜蘅的五官要浅淡许多,像幅《仕女图》湮了水迹,褪去大半墨色,只剩下细弱的线条勾勒出单瓣莲花一般清雅的气韵。
房妈妈哑了口,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先去了。
杜蘅也不着急梳妆打扮,坐到绣架前补了几针。
这是一幅锦纹针绣的《骏马图》,淡青色素帛上浅浅勾一匹奔驰而来的雄健栗色大马,步态昂扬激荡,踏出半幅图的尘土飞扬。
都说金吾卫的座驾取自西域良种,各个彪悍,天地间哪里去不得。
她纤纤细指抚过缎面,面上浮起一层温婉的笑意。
第4章 兰叶春葳蕤,一
杜若人坐在学堂,心事全挂住家里,心不在焉点卯听课,好容易熬到下学,拉住海桐就往外头走。她着急起来就手忙脚乱,累得海桐慌忙把笔墨抱拢一堆塞进书箱,边走边气喘吁吁地问。
“二娘子急什么?方才杨四娘喊你呢。”
杜若回头瞟了一眼。
杨子佩站在檐下使劲挥手,她身形细挑,削肩柳腰,朱红光缎短襦配着米白色织锦长裙,风吹起来,裙子缠在她腿上,远远望着又华美又飘逸。
“她能有什么正经事,左不过又问我衣裳哪里做的。”
杜若满不在乎地转过头,脚下不停。
“我告诉你,陈少卿家的亲事黄了,阿耶心里不定怎么打算的。阿姐为杜家辛苦多年,要是不能定个好亲事,连我也替她不服气。这几日我得帮她参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