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言伸手与他一同搭在袈裟上,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暖意, 轻叹了一声:“师兄可是想跨儒道佛三家,也得出去再说。”

“不了不了,我一心向道。”项朋义如释重负,把佛衣拢在外衣之下。

柳舒言用余光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远方。

前路茫茫,宛若又跨过了一道黄泉路。

永夜的黑浸在无尽的雾中,血色的花海尽头,是妖兽的安息之地,独属于妖灵的城池。

与人城的朴实无华不同, 恢弘狂野的城墙上悬挂着巨兽的头骨作为装饰,空洞的眼眶中盛开了阴灵之花, 而它庞大的身躯则成了这座城的基石,与时间达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共存。

此时, 在它獠牙之下的城门大开, 远远地便能听到喧闹嚷嚷之声。走近了,便能看到彼岸花被绑缚成红球悬挂在显眼的位置,相貌各异的妖灵也着了“喜庆”的丧服, 绕着青白的鬼火分散而立,似准备迎接什么庆典。

这般非凡的热闹下,没有魂灵注意到城墙上微微伏起,两个脸上抹了花汁的生人正紧贴着张望。

也不晓得这群妖乱舞之景在项朋义眼中是何等模样,只见他难得地咽了口唾沫,紧张得一哆嗦:“莫非这些妖物要拿曲师兄血祭熬汤?”

口味真重啊。

柳舒言见他已经陷入了奇怪的悲伤中,正要说些什么,脚腕上缠着的花藤突而轻触了下。

黄泉路的气息浮现,她默声拽住了项朋义,退到了边侧。

眨眼的功夫,城门前多出了一个半身残缺的妖灵。只见他茫然地立在城前,似乎未搞得清状况,断了一截的尾巴拖在地上,连肚子破了,肠子流出尤未觉。

新亡的灵摆脱了痛欲,记忆因失魂而残缺,却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城池吸引。他蹒跚前行,很快就跨入了城中,加入了狂欢的队伍中,被拉着手一起拜祭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