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黎遥继续轻声道:
“听周书诚说,周叔叔最近的状态不太好,他之前中风了,现下诊断说可能有早性阿尔兹海默症的症状,现在想见你,但是不敢来。”
她说完,倒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周知砚的反应。
自从重逢之后,她就能明显感觉到,周知砚在把自己和父亲慢慢地割裂开,但是,听秦启说,对方第一次来看心理医生,还是他父亲把他押过去的。
所以黎遥一直觉得,两人之间的情感很复杂。
就像现在,周知砚听到她的话,只是慢慢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他不想见我,他如果真的想要见我,他不会不敢。”
黎遥觉得他说得甚有道理,但是逻辑莫名得有一些奇怪。
不论怎么样,这到底是周知砚自己的家事,她很快被对方说服了,愉快地带到了下一个话题:
“那对于和周书诚一起创业,你有什么想法吗?”
周知砚沉吟几秒,转而慢慢摇头:
“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我并不想投身商界。”
黎遥乐了:“巧了,我也是。”
小姑娘抬了抬下巴,自得道:“我家还有王位要我继承呢,咋可能和他一起创业?”
所以……
周书诚的问题,还是交给他自己去解决吧。
周知砚被她逗笑了一瞬,才有些无奈地拿起本子:“走吧。”
黎遥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对方手中的本子上:“这是什么?”
周知砚的动作滞了一瞬:“陆斯年的日记。”
黎遥愣了下,她非但没有感觉震惊,倒是有些无语:
“他们动作那么快?”
周知砚转头看向她,预料之中般地问道:“是你做了什么嘛?”
黎遥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露馅儿了,她也不藏着掖着,稍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才道:
“我,小小地警告了一下那对夫妻。”
她小声嘟囔道:
“本来就没想瞒着你,但是感觉这事儿你不知道也行,就我走了很正规的司法手段,然后小小小小地威胁了一下对方,还提了一嘴你想要那个日记本之类的,我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拿来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轻了不少,终究是意识到:
陆斯年对于他的父母来说,实在是无足轻重。
活着是不受重视的儿子,死了之后,也只是个索赔的工具,甚至就在她施压之后,对方为了能够让她高兴,忙不迭地把日记本就给了周知砚。
黎遥看着那本卡其色封面的笔记本,左下角有一个工工整整的‘年’字。
她不由得心情有些低落起来,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