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结束了这顿还算丰盛的晚餐,正好是晚上八点整。
黎遥站在洗水槽旁,看着周知砚带着手套,开始清洗脏盘,都还有些恍惚。
倒是周知砚,他把几个盘子先泡在了肥皂水中,转而转向黎遥那里,温声开了口:
“你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黎遥张了张嘴,她这才发现自己之前感觉到的突兀感是来自何方。
——明明刚刚吃饭的时候,气氛温吞又自然,但是她却怎么也不敢把话题引到明明自己更想知道的事情上面。
反倒是现在,周知砚坦荡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女孩子深吸了口气,才微笑着,鼓足勇气,佯装轻快地开口道:
“你是不是生病啦?”
——不论是今早周知砚的突然倒地,还是他放在办公室角落的那个小药盒。
黎遥双手交叉在胸前,依旧是故作镇定:
“之前我撒谎啦,在你办公室的时候确实有些无聊,你说随便看看,我就看到了那个药盒。”
说到这里,黎遥的手心出了冷汗。
事实上,她还顺便问了自己学医药的朋友,结合症状,但是药物不明,所以对方只能给她一点猜测。
而等到了周知砚家里,黎遥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对方的转角柜上,在最深处摆放着几个小小的药瓶。
上面写着‘氟西汀’。
这就是治疗伴有抑郁症状的焦虑症,以及强迫症的药物。
黎遥很清楚周知砚并没有强迫症,那只可能是前者。
而结合这样的症状,对方在她面前,每每细节上的突兀以及失常,好像就有了解释。
周知砚抬头看向她。
女孩子站在白炽灯的光亮之下,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一股欲盖弥彰般的镇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其中的紧张一览无遗。
很莫名其妙地,周知砚想笑一下。
然而,那样的笑意,并不是他遇上了什么开怀的事情,而是带着丝丝苦涩,自嘲般的笑意。
但是他没动。
今天从早到现在,他做了太多的事情,现下要不是脑子里还有一根筋绷着,可能直接就倒下去了。
他太累了。
黎遥紧张了半晌,才听到周知砚点了点头,平静道:“是啊。”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承认得那么快,就听到青年语气温和地继续说道:
“好了,现在我们也说明白了,今天这顿饭,是谢谢你把我送到医院,耽误了你的时间,实在是……”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自己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一般,一双眸子依旧沉沉地看着某个方位不动。
黎遥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